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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批请愿团的故事

杨培慧 美文杂谈 2024-02-02

  首批请愿团的故事,在悲壮中拉开序幕,悲壮并不意味着悲凉。在苦难的洗礼中,他们一路坎坷,知青捐款的钱在通关的路上被盗。在昆明上火车被堵被打,无奈之极,他们孤注一掷,39名知青代表绝食卧轨。使全国南来北往的火车大动脉,停开三天。在一路受挫中,首批请愿团以梦想为舟,以勇猛做浆,在挫折中不屈。“我们要回家”的钢铁意志,使请愿团继续北上,以命卧轨与火车相撞。与版纳五万大罢工知青汇成团队抗争,如霹雳震响天空,惊动了中央。中央派出了农林部副部长赵凡率队的中央调查组,赶赴云南调查解决知青诉求……。


01

肩负使命勇士出征



  首批请愿团43人,在景洪农垦一团招待所会议上自愿报名组建。人才聚集:刘庭明是东风农场的知青代表,有口才,会写作。景洪街头丁惠民请愿书抄写的大字报、大罢工发起捐款签名、控诉大字报传单,都出自于他的手笔。他有号召力,有胆有识,勇敢果断。涂清亮是共产党员,连队指导员、很有组织能力。黄玉海是上海知青,有魄力、讲话有分量。彭其国(外号八斤)一团十营,是知青中的骨干,工作积极,名声很大,多次参加版纳知青先代会。他重情重义,2012年,大返城副总指挥第二批请愿团刘先国在上海病故,他特意去上海跪拜刘先国亡灵,守了三天三夜。彭耕耘(外号毛铁),猛冲猛闯有口才,他的演讲生动形象,催人泪下,并有煽动力。请愿团还有一群能写绘画的摄影师,画家和作家们。

     12月15日晚上,总指挥丁惠民与刘庭明、黄玉海谈话,肯定了刘的勇猛闯冲,但指出黄玉海的稳重和遇事冷静,建议黄玉海任团长,涂清亮任副团长、刘任负责人,刘点头表示同意。随着决定12月16日北上。他参与组织领导,并对北上的事务进行分工。对景洪北上游行横幅标语,管粮钱、讲演,每天行程的记录,写简报、路上吃饭住宿、写稿、写大字报、画漫画、刻版、印刷发传单都进行分工。 


  彭耕耘负责宣传讲演,收集讲演的材料。每一件工作由于分工明确,做到了时间紧,工作忙而不乱。“云南版纳知青首批赴京请愿团"旗帜,一直由旗手包管。有人来买这面红旗,彭耕耘却说:这是知青的历史见证,给多少钱都不卖。至今,这面旗帜还完好保存,已成为历史文物。


  请愿团还组织了多人参加的纠察队,以维护1978年12月16日北上誓师大会纪律。同时也规定了北上纪律,不准任何人违反,以保障北上建立知青的形象。当时所有的知青都很有激情,积极主动找事做。因知青代表从版纳七个农场选出,互不相识,互不了解。但团结一致。只要知青负责人分配了什么工作,代表们都积极主动去想办法完成,没有一个推辞怠慢。请愿团团员们心里装着“我要回家”的想法,没有私心杂念。工作中互相配合支持,体现了“知青抱团回家”的群策群力。


  1978年12月16日早上,天还没亮,招待所外已是人山人海,话语声十分嘈杂。四十三名代表,很快叠好被子,扫干净了寝室,吃了饭,主动在大街上集合。他们排好队,严肃认真听指挥人员的指挥。不单是北上请愿团成员守组织纪律,自愿欢送的版纳广大知青,同样认真严肃地遵守纪律,而欢送者是五万大罢工留守农场的一个知青大群体。


  他们一早等在街头等待欢送。景洪县城人山人海,当时“我要回家”和“我们要告状,我们要北上见华主席、邓付副主席”等口号声不断。街上人虽然很多,但秩序却很好,没有一点乱象。



02

一路艰辛,一路悲歌。



  欢送首批请愿团在景洪大街花园中心地段,版纳知青大返城筹备总组、北上首批请愿团120名知青代表参加了欢送大会。北上请愿团的43人站成了整齐的队列,而欢送知青也自觉地站成了整齐的队伍。这是一个非常壮观的宏大场面,旗手,站在最前列。当时有知青问:“州委不同意我们北上,如果他们派人在前面拦住你们,怎么办?“旗手毛铁当时就大声说道:”就是澜沧江大桥上架起机枪,我们也要冲上去,我们一定要坚决北上,决不回头。”出发前请愿团员激动地唱起了知青自编的“北上请愿歌”。人手一份歌单。他们都唱得激动整齐、歌声嘹亮雄壮。


  随后请愿团团长黄玉海出来讲话。他讲了北上请愿的重要性和必要性。讲了北上请愿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“我们要回家”。他说,请愿团不牵扯其他政治目的。一但成功立即解散。他率领首批北上请愿团的全体成员宣誓:“我们不怕杀头,不怕坐牢,为了支边青年的整体利益,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,我们一定勇往直前,决不辜负5万知青的殷切希望,不到北京,绝不罢休。”


  会上一知青朗诵了自己写的《献给请愿团的同志》全文如下:多么熟悉而陌生的名字,过去我们随口呼出,没有明白真正的含义。而今天,我认识了你,光荣崇高的名字—北上请愿团的同志。是你,把我们忧虑重重的心连在一起。是你,点燃了通往光明之路的希望火炬。是你,有资格接受这崇高的荣誉。 因为你,是我们奋斗队伍里,实有献身精神的成员。因为你,是千万人汇成的大海里,普通的一点一滴。啊!我们的要求,是正义的呼声。我们的行动是合法的权利。 不要有任何怀疑,不要有丝毫顾虑。我们把全部的信任,我们把火一样的热情, 我们把磐石般的决心赋于你。前进吧同志 ! 在你的后方,是千万人汇成的洪流,是千万人组成的铁壁。亲爱的同志,在即将启程的日子里请接受祝福:“一路平安到达目的地。”我们深信:北上归来带回的,将是千万人喜悦的消息。失败不属于我们,那定是光荣的胜利。”



  会上,口号声不断响起:“我们要回家!” “北上、北上,我们坚决北上!”同时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,呼完口号后请愿团开始出发。前面是四路百余张自行车开道,队伍中旗手抬举着:云南版纳知青首批北上请愿团的红旗,走在最前面。后面是首批北上代表团成员打着横幅:“我们要见华主席” “我们要见邓副主席” “我们要回家乡去”两边走的是欢送知青。总指挥丁惠民、副总指挥刘先国、胡建国千咛万嘱来欢送,并按比例划拨4600元钱,900斤捐款粮票给北上请愿团。


  请愿代表为什么不坐车北上?当时当局和农场坚决反对知青们北上请愿。他们已给客运公司下发了通知:一、不准知青代表乘客车北上;二、不准任何货车搭乘知青北上;所以请愿团只有步行北上,其艰难可想而知,因此,首批知青北上代表全是男知青。


  请愿团从景洪出发沿公路前进。没走多远路上他们就开始拦车。有一个货车到思茅。但车厢只能坐二十五人,其他人在路边等。二十五人就只能先到思茅。在大街上,他们进行了“我要回家”的宣传活动。这时一代表遇到一个放电影的朋友,就拿了些宣传资料,请他帮助放电影时宣传版纳知青要回家的大返城情况。


  一路上,有一辆吉普车一直跟着请愿团,观察请愿团动向。在思茅小吃店,云南省公安厅的两个便衣,下车威胁请愿团说:“政府不同意北上,你们非要北上请愿,决没有好下场。”副团长涂清亮回答:“我们不怕杀头,不怕坐牢,决不辜负5万版纳知青的期望,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,都挡不住我们北上请愿的脚步。”


03

通关被盗举步维艰



  12月18日上午,经过三天的行路奔波,知青们拦车加走路,向距昆明400多公里的通关出发。


  通关,是云南省墨江县的一个小镇。居民不多,几幢低矮的房子在公路边的山头,以山镇路,恰好形成昆明到打洛公路上的一道口。省府昆明以此通往边境,可直达缅甸、老挝、故名通关。


  欢送首批请愿团出征


  清晨,队员们在公路以身体设立路障,但等了一个上午,车堵了几十辆,却没有一辆愿意搭载他们。黄玉海和涂清亮找了十几个驾驶员恳求过,全无动于衷,没有一人应承。有的回答说,上级有命令,不准搭载请愿知青去昆明,否则会受处分,气得他俩直跺脚。





  沿途拦截车辆的片刻,在地上写大字报。


  中午时分,终于拦停几辆车到达通关。43个知青分成两组,一组继续拦车,另一组去饭店吃饭,之后两个组交换拦车和吃饭。通关仅有一个饭店,小而简陋。20多个知青涌进去,便显得十分拥挤。无法坐下,都站着吃饭。负责保管首批请愿团经费的上海知青郭永祥,个头高大,人却很老实。吃饭时他把装钱的黑色人造革提包放在身边,空着手来接同伴递来的饭菜。

       20多人吃罢饭去换公路上拦军车的另一组人。坐在路边包管钱的郭永祥,打开包一看,里面塞满了报纸,那笔钱和粮票不翼而飞。顿时魂飞魄散。郭永祥慌忙抓住周围的人问:“谁拿了我装钱的提包?”周围人等均是北上知青,一听此话谁不着急?都紧张起来,在屋里四处寻找,几乎将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,杳无踪影!


  有人匆匆跑到公路向等着拦车的黄玉海、涂清亮报告(前一天刘庭明已去昆明打前站):钱包不见了!黄玉海、涂清亮听到这话,如闻晴天霹雳,又惊恐又恼怒。因为由郭永祥负责保管的这4600元现金及900多斤全国粮票,是版纳5万多知青,一角一元捐献出来的,是全团北上的全部经费。刚离景洪才三天,还未到昆明,坐车吃饭住宿都要需要钱。没钱寸步难行,更不说上北京了,怎么也丢不起呀!


  彭其国,当时在农场的绰号叫“八斤”,是当时在场的见证者。他说:突然闻讯装钱的提包不翼而飞,顿时魂飞魄散。知青们围着郭永祥怒吼,郭永祥当即痛哭起来,痛不欲生地自责,又举起拳头捶打自己的胸膛。黄玉海和涂清亮说:赶快派人把旅馆和饭店包围起来,彻底查找。众人于是如梦初醒,结果仍然令人失望,尽管知青们态度强硬地找遍了所有房间,那些钱和粮票也毫无踪影,好象突然蒸发了。黄玉海和涂清亮决定:从内部查找,提议所有的知青都打开自己的行李,亮出自己的衣兜,搜查之后,仍然一无所获。从一个绰号叫“黑三”的知青的衣兜里,找到一张写有“支持你们北上”字样的2元钞票,被知青们愤怒地指责为贪污公款,当即被除名。勒令返回景洪,另外有3人也因违纪也被除名。


  丢了路费,沮丧的第一批北上知青一筹莫展。下午,终于搭上一辆军车离开了通关,望着在暮色中渐渐隐去的通关的垭口,仿佛象张开血盆大口的虎口。知青们感叹道:“这关真难通啊!” 那些钱就作为买路钱,就这样在这个鬼门关留下了。到底是谁偷走了这笔钱?是自己人偷的吗?有点不可能,当时还没有发行百元大钞,这4600元都是一角、一元凑起来,是好一大堆零票。谁在身上藏得住?于是有人怀疑是当局派出的公安便衣来干的,以阻止知青们北上。那一晚几乎是不眠之夜,每个人都被关在房间里,一一查询。彭其国回忆说:凡与郭有接触的知青都被清查。内部相互怀疑,几个重点怀疑对象被拷打审问,一个姓叶的有疑点的知青,被打得鼻青脸肿,其中一个“大胡子”重庆知青,对他们大打出手,小郭捂着肚子嗷嗷叫娘。八斤和涂清亮实在看不下去了,说:不要打了,打死郭也找不到包。大家想想看,下一步该怎么办?”


  丢了所有的经费等于截断北上请愿的路。第一批北上的知青们陷人哀兵绝境!他们已走投无路,此时杀回马枪。返回西双版纳,无疑是丢盔弃甲的败兵。他们何颜见江东父老?无脸见对他们寄予厚望的5万版纳知青。他们只有一条路,破釜沉舟,坚定不移地继续北上。


  于是,每个人把自己衣兜里剩下那一点钱凑起来,刚够买30多张去昆明的车票。


  第二天清晨五时,他们又出发了,两个小时后,狼狈不堪的第一批北上知青出现在昆明街头,此时他们已粮尽弹绝。无奈下,只好找省农垦局,他们被安排住进昆明南站火车站旁的向阳旅社。


  第一批北上知青到达昆明后,还向省公安部门报案,陈诉全部经费在通关被窃的经过。公安厅表示:只要他们不北上,公安部门可以去破案,丢包的郭姓上海知青,公安厅为他买了一张车票,开了一张沿途免费吃住的证明,让他即日回农场,就将他打发走了。


  第一批北上知青们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。他们忍辱负重,在到达昆明的当天,就高举着首批请愿团的大旗上街贴大字报、大标语,并到火车站广场和百货大楼前散发传单,发表演讲,向昆明市民募捐。两天下来收效甚微。当时仍处在贫困中的昆明市民,虽然很多是道义上的同情,真正捐款的不多。两天才捐到100元钱,他们向农垦局借钱2000元,同省委副书记薜涛会谈都无效。因当时中央已下达通知,各地群众不要去北京上访,农垦局表示钱不能借,只要请愿团不去北京,派车送他们回版纳农场。在走投无路的状况下,请愿团决定用手表,抵压换车票。


04

壮士卧轨气吞山河



  12月21日,请愿团一路拦车、搭车走路,终于抵达昆明。由于钱粮票在通关丢失。没有钱买火车票,39人抬着旗帜,上了昆明到北京的62次列车。仅五分钟后,列车广播:“本次列车,由于有一部分人,没买火车票,本次列车暂时停运。”代表们明白,列车员想把列车停运的责任推在知青们身上,好让广大乘客作为目标攻击,赶其下车。刘庭明立即决定:3人一组,把39人分到11列车厢,宣传“我要回家”。


  62次列车共有1000乘客,乘客们对知青,表示同情和支持。列车当晚停开,知青们在火车上僵持六七个小时。天已经黑了,云南农垦总局派来了省委、省共青团,省知青办的十二人与请愿团谈判。请愿团全体下了列车,向云南农垦总局招待所走去,招待所离火车站不远,约100米左右。在招待所吃了饭,当局组织学习中央文件,闭口不谈北上之事。当天,涂清亮、刘庭明到昆明火车站与站长协商,提出押手表26块换取车票。交涉了三次,站长却说:“上级有指示,有车票都不能让你们上,无钱买车票更不行。用手表抵押也不行。”


  首批请愿团在路上堵拦军车。


  12月22日晚上9点45分,走投无路的请愿团,硬着头皮从昆明站上了昆明至北京的62次列车。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,高唱国际歌走向车站。民警也没阻拦,上车后队员们很高兴,以为胜利了。这时有车上有群众议论,省委薛副书记到了火车站,下令:“只要知青不下车,就决不开车,十天不下车,火车就停开十天”……。


  请愿团天真地认为:当局管辖的范围是云南,列车是属于铁道部管的。但事实相反,等到10点30分发车时间过了,果然都没发车。10点50分,列车广播说:“62次列车。有没买票的乘客请下车,如不下车,上级指示决不发车。请旅客们协助。”


  旅客们议论纷纷,队员们三人一组,分头到各车厢宣传。并宣读了北上请愿书。做到有理有节。随后,请愿团收集了代表们手表二十六块,由队员彭其国,交给坐在车站办公室的省委副书记薛涛。他劝说知青不要北上,拒绝收表离去。


  12月22日,昆明火车站全部车辆停开,知青代表们三人一组到各车厢发表演讲。涂清亮在车厢上对旅客发表演讲;他们说:为什么要去北京请愿?因为我们心中有火,我们眼中有泪。本来版纳有十万知青,命运却截然不同,有权有势的早已当兵、上大学回城远走高飞,现只剩下普通工人的子女五万。疾苦痛痒,谁人过问?为了祖国的"四化”建设,为了回到亲人的怀抱,我们自发的组织起来,上京要求党中央,华主席,“拨乱反正,正本清源”。却受到了当局,种种非难和重重阻栏。一路上不准坐车,捐款被盗窃。在火车站被堵被困。八年了。我们从大城市被诱骗来边疆,说什么知青下乡是“缩小三大差别”“反修防修”“移民政策”。可有权有势的中层领导们和旧传统观念彻底决裂了吗?根本没有。他们的子女,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陆续办回城,和农村边疆的彻底决裂。我们这些工人阶级子女呢?就存在资产阶级思想,旧传统观念,非要在农场,边疆改造一辈子不可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,和几千年的旧传统观念作彻底决裂,竟然是广大工人子女的倒霉事。现在是应该纠正的时候了。知青上山下乡,也并没有缩小三大差别。我们要回家的希望,使知青在困苦中、泥泞中挣扎。到北京我们要控诉。我们要告状,请求党中央让我们回家。要彻底改变农业落后的严重状况,不把工业首先搞上去是不行的。城市要发展,实现“四化”需要大批知青的参与。纠正知青上山下乡,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步子才能快起来……。他一个小时的演讲,生动形象,通俗易懂、赢得了车上乘客和知青的阵阵掌声。


  当天在62次列车,请愿团和乘客都被困在车厢里。一天没吃饭喝水,厕所也没打开。


  12月23日 当局将火车停开一事报告了国务院。国务院办公室来电话指示:“在昆明站的知青,影响62次列车的发出,此事已报告国务院主管这项工作的领导同志。领导同志说,请省委尽量做工作,说服他们不要来京。说服不了,可以派数名代表来京。


  请愿团听到国务院的指示,全部下了 62次列车,当局将他们送到昆明友谊旅社。


  12月24日,从早晨8点起,刘庭明先后三次打电话,和农恳总局联系,提出派十五名代表上北京会谈,但当局一直拖延时间,支吾不表态。请原团当机立断:继续举旗北上,宁愿北上途中死,决不妥协半步生。


  24日晚上,天空阴沉,气候寒冷。请愿团排着整齐的队伍,向昆明的群众解释再次强行上火车的原因,向昆明市民告别,也准备永别了!然后列队走向候车室。工作人员说:“上级指示,今天不能像前天那样。今天必须凭票上车。”知青回话:“今天死也要死在车上,要到北京向中央控诉对知青的迫害。”


  晚上9点半,请愿团列队举着鲜艳的请愿团大旗,有秩地向检票口走去。到检票口大门时,铁门忽然关上,候车室里一扇小门被打开,等再次返回候车室,乘务员看到代表,又把小门关了。检票口的门又打开,代表返回铁门,铁门又关上。一而再,再而三的愚弄。他们义愤填胸。忍无可忍将铁门挤开进了站台,向进站口走去。站口工作人员一见知青,立即关了进站口。


  晚上9点40分,检票口两边的门打开了,中间却不开(知青队伍排在中间)。当他们走向两边时,突然所有的门都关上了。他们就把队伍拉到候车室外面的大铁门去,大铁门又被铁警关上了。铁警说“到候车室上车。”他们回到候车室,那里的铁警又说“上级指示,今天从大铁门上车。”知青又回到大铁门时,铁警说:“上级指示,今天两边都可以上,就是不放你们上。”


  代表们愤怒了:代表团旗手,毛铁把请愿团团旗扔进铁门,准备翻进去。结果被警察捡起旗帜,并折断了旗杆。毛铁捡起被折断的旗杆抗议道:“这也是当局指示你们干的?折断请愿团的旗杆,是对西双版纳农场五万知青的侮辱!”一个铁警指着他说:“你们看,这个家伙是头头,要打人,抓起来!”毛铁说:“你凭什么说我打人?”为了不给他们借口,其他代表劝他扔掉了旗杆。这时毛铁一边哭喊着:“死也要死在车上”,一边往围墙上爬,铁警抓住他的裤子,虽然从裤腿到裤裆都被撕破了,他还是翻了进去。紧接着还有两名代表也翻了进去,一起打开了铁门。代表们和其他旅客群众一涌而进。铁警们左冲右突地阻拦,代表说:“国务院都同意我们北上,云南当局为什么对抗国务院的指示?我们坚决要北上!”


  这时,一名女铁警从地道口上来,正好被其中一个奔跑的铁警撞倒在地上(后来听说伤成了脑震荡)。东风农场一分场的代表张开河,弯腰去扶那个被撞倒的女铁警,却被几个铁警围上来群殴,腹部、下身受重伤,当场晕倒。


  东风农场知青代表看见铁警开始打人了。就大声叫:“警察打人了!”知青龚宝林被几个铁警拳打脚踢,口中流着鲜血。一个铁警说:“这家伙是头头,抓起来!”龚宝林躺在地上说:“我被你们七八个人打得喊救命,不会跑,你们要抓就抓吧!”


  铁警说:“你不要装死!我们不抓你,只要你出去。”


  东风农场的黄永森腰部被打伤,勐满农场的邹新德头部、颈部被打伤,衣服被撕破,东风农场梁文敏的衣服被撕破,东风农场十二分场的一个代表,被打得全身多处青紫,毛铁被踢了几脚,背包带也被扯断了。


  当晚十点一刻左右,张开河脉搏停止了跳动,呼吸也没有了,两眼翻白,知青们以为他已牺牲了。集体默哀五分钟后,一边失声痛哭一边唱着《国际歌》把他抬到铁轨上。然后起草了《绝食公告》:


  “全国各阶层的父老兄妹们:版纳地区首批请愿团在此正式宣布,为抗议一小部分法西斯暴徒殴打、迫害知青代表,赴京请愿团全体代表决定于12月24日深夜23点绝食卧轨。


  公告起草后,39个知青都把身上的面包、饼干和水壶里的水倒掉了。许多群众围着代表们失声痛哭。请愿团知青代表们边哭边说:“不要悲伤,擦干眼泪。”“眼泪不能挽救我们的命运”。“要拿出勇气,向当局官僚主义作坚决的斗争”。“我们要北上,如果张开河同志真的死亡,我们要把烈士的尸体抬到北京,向党中央控诉。”39个知青走下车厢,在火车的前面横躺在冰冷的轨道上,那年的冬天特别冷,狂风呼呼吹,旗手站在卧轨勇士的前面,几十分钟后,一个火车头开过来,拉停在车站到北京的62次列车14节车厢。列车轰隆轰隆巨响,39个人,39堵墙,他们用血肉身躯与火车相撞,毫不畏惧、一丝不动,他们有使命和理想支撑,生死已置之度外。司机惊讶一排人卧轨,立即刹车!好险呵,火车头仅一公尺,停在了卧轨勇士的前面。39名勇士不吃不喝,似雕像坦然地躺卧在铁轨上。


  12月25日,省委副书记薛涛,到列车广播室宣读了国务院25日的电话通知:


  一、 为了统筹解决城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中存在的问题,中央最近专门召开了全国知青工作会议,研究、提出了改进办法。形成了两个文件,已经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批转。必须以这个会议批准的文件为准,坚决贯彻执行,并向知识青年宣传解释。我们相信,广大青年职工是会听党和政府的话的。


  二、 国务院决定由有关部门和有关省市组成调查组,前往云南,就地听取国营农场青年职工的意见。目前,在昆明要求到北京上访的农场青年职工代表不要来京。望尽快返回本单位,坚守岗位,搞好生产。


  三、 铁路是国家的大动脉,阻挠火车,妨碍铁路运输是不能允许的,必须制止。殴打民警和铁路工作人员是违法行为。打人的应向被打的同志赔礼道歉。保障铁路畅通和保护民警、铁路职工的安全是政府的责任。如果再发生这种违法事情,政府将要严肃处理。希望大家维护安定团结,维护社会主义法纪,不要再搞越轨行动。


  12月25日6点,请愿团卧轨者,听到中央调查组马上到大厅候车室消息,立即从铁轨爬起,15个小时未进粮水,有的身体十分虚弱,有的已经饿昏。他们互相搀扶,艰难走进侯车室等待农林部副部长赵凡、省公安厅的厅长、副厅长、省农垦局的几位领导一行到场。半小时后,中央调查组一行到接待室。毛铁对赵凡跪下说:“你是中央调查团的吗?”回答:“我是!”毛铁说:“我代表西双版纳知青跪下给你请愿,你们是不是来杀知青代表的?”回答:“不是。”毛铁说:“你能保证我们知青代表的安全吗?”回答:“我能。”赵凡说:“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,你们在火车站已经三天了,一定很饿,我们出去吃了饭再说。”知青们觉得赵凡慈祥像父,跟他走出车站,在火车站旁的一个米线店39个知青吃了139碗米线。住在了火车站旁的农垦局招待所。请愿团员在四楼窗口看到:当晚,火车站对乱七八糟的人全部清场,全部戒严。解放军抬枪,穿军装全副武装站立火车站。据说,如果赵凡晚到一天,知青将全部被镇压。第二天,赵凡率中央调查组,赶往景洪调查了解各农场大罢工。


05

演讲募捐举旗北上



  12月26日,请愿团商议:卧轨使中央派出调查组,但北上请愿的目的还未达到。要一股作气,在昆明、重庆宣传募捐,凑足路费到北京请愿。在昆明百货大楼、东风广场演讲“我要回家”,募捐得了一些粮钱,只呆了两天,政府不准,他们就涌进重庆去演讲。因捐款少,第一批去北京五人,第二批去六人,共十一人。还是在昆明分散买车票绕道重庆到北京的。


  12月29日在重庆,20多名知青代表在市中区、南岸区,江北区,沙坪坝、北碚区等七个区的体育馆、学校、电影院、广场开展演讲募捐。重庆市民和知青家属纷纷支持捐款。在演讲的过程中,很多知青的父母都伤心流泪。他们得知昆明火车站卧轨事实后说:“宁肯坐牢、杀头也要支持自己当知青的子女。”杨家桥五家工厂联名写信给中央,支持知青返城。知青代表分工负责各片区,张贴标语宣传画、演讲搞得声势浩大。彭其国负责江北广场区的宣传,他在江北区嘉陵电影院门口宣传,听众很多、声势也大。毛铁在渝中区、向阳电影院门口坝子宣传,听众里三层外三层,车子围堵,水泄不通,有三千多人参加。讲困苦生活、讲罢工、讲卧轨、讲举旗北上的受阻。重庆市民听到知青的真实生活,都流下了心酸的眼泪。一个约四十多岁的男子,他老婆给他1.7元买饺子皮,菜和肉,他听了演讲,全部捐献知青。


  在思茅请愿团与当局政府谈判。


  1月6日,首批请愿团11人筹集了经费,由黄玉海,涂清亮,周企峥,黄永森,邹新德负责,举旗从重庆分两批汇抵北京。北京的冬天冰天雪地。11个队员经历了挨饿受冻,风里来,雨里去,终于冲突破重重阻力,来到天安门广场的国旗下。他们每一个人用纸块做成长约四十厘米,宽约三十厘米纸牌,每一个牌子上写一个字,挂在胸前,上面写着:“我们要见华主席”、“我们要回家。”围观的人群很多,知青代表在国旗下静坐,一直坐到深夜。当地温度已是零下十四度,北风呼呼地吹,冷风吹得身上直抖擞,地面上已结冰,他们仿佛觉得耳朵冻僵了,屁股坐在地上都麻木了。对一些围观群众问话一律不答。有的说:请愿代表是哑巴,是少数民族、是山里人,听不懂北京话。有的说:“这么冷的天气,穿得那么少,会冻坏的,不要坐在这里,回去吧,”涂清亮回忆说:“我们张贴标语、发传单,天安门静坐时一言不发,但谁又会知道。我们的心是热的、血在沸腾。五万知青给我们力量,静坐,是为了引起市民关注造声势、让首都人民知晓,“我们要回家”的坚强意志。


  11天的静坐,收效甚微。请愿团决定:停止静坐,去国务院知青办,人民日报社、找农垦总局刘副局长反映诉求。到北京大学递交伸冤书转最高人民法院。派两代表出去打听社会议论和马路消息。请愿团在北京的宣传日程安排的满满的,每天都忙忙碌碌,有条不紊。


  团长黄玉海要求请愿团,天天上街宣传演讲,打持久战。他说:“胜利不是唾手可得。宣传工作要做深做透,中央及国务院的领导一定能主动找上我们的,我们北上请愿的目的才能达到,’我们要回家'的愿望才能实现。只有市民、知青家长同情知青,请愿才能成功。因为中央政府要顺应民心,否则一切请愿活动都注定要失败。”


  首批请愿团11名勇士在北京毛主席纪念堂前。


  改变战术的十多天,请愿团马不停蹄到人民英雄纪念碑宣传演讲,去悼念周总理,到西单民主墙去贴大字报,别的大字报都被复盖了,但知青的大字报却保留许多天,没有被复盖,还贴了漫画。画了一个瘦瘦的上半身裸体的知青伸出双手向人们讨还什么,是讨归还青春,是讨还尊严?讨还不要当“黑奴”、不要当成“会说话的劳动工具”。知青对农场的声声控诉,得到了许多人的围观支持。


  首批请愿团在天安门广场演讲


  首批知青请愿代表在天安门雪地静坐,贴大字报,在北京宣传演讲、消息很快传到中央有关部门。国务院知青办和国家农垦总局几位负责同志连续多次与他们座谈,他们多次在座谈会上提出版纳知青要求返城恳求。为华国锋主席、邓小平副主席制订政策,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。与版纳大罢工、卧轨、绝食、形成团队力量抗争、在全国知青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。他们从中央有关部门获悉:国务院已派出农林部副部长赵凡、率调查组奔赴云南调查农场知青的情况,现在已有详细报告返回国务院。赵凡请求中央收回知青,获准后他马不停蹄召开上海、四川、北京、云南知青安置会,落实研究解决知青返城安置问题,提出根本解决方案,获得华国峰、邓小平批示同意,他们亲眼看到了批文。



  首批请愿团11个代表禁不住欢呼起来,他们充满灾难与不幸的进京请愿之旅,终于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由于春节临近,农垦总局安排他们在北京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,大年初三,他们拿着农垦总局为他们买的车票,登上南下的的火车回到了版纳。


06

寻找四十年返城足迹



  四十三年过去,大返城虽时过境迁,却让人终身难忘记。昆明火车站卧轨的脚印仍然深深印在铁轨。时光不饶人,近七十岁的壮士们眼角的皱纹,满头鬓霜,但都在延续大返城的故事……。


  大返城副总指挥刘先国(病故)曾说:“首批请愿团的43人,个个都是英雄,我敬佩你们。”


  重庆知青刘庭明,是首批请愿团的负责人。中等身材,圆脸稍胖,表达能力尚可,返城心切,意志坚定。他是版纳东风农场选出的赴京请愿团代表。当时筹备总组由各农场代表民主选举,群英汇集,轰轰烈烈。整个请愿团,因进京出发时间内部意见分歧,造成第一批请愿团争分夺秒坚决北上的意志。但请愿团目标明确,是有规矩的,如四项任务、五条纪律等。


  1979年1月4日晚上,在中南海王震副总理,请知青代表团会谈结束时,刘庭明不满意王震对知青回城的看法,大吼了一声“王震,……。”他的不畏惧敢讲话,给全国知青留下了深刻映象……。几十年过去,不断有外地知青电话询问刘庭明情况,刘庭明,是勇往直前的一员猛将。1978年12月16日,首批请愿团出发,仅三天在通关丢失了全部经费,步履维艰,困难重重的情况下,刘庭明起了很大作用,鼓舞士气,坚持赴京。12月22日好不容易到了昆明,24日在昆明火车站因无票进车站,于火车站发生冲突,于是发生震惊中外的卧轨事件。25日当天,云南政府欲以强行镇压,昆明火车站已戒严,军警云集。同时中央调查组到达现场,高压之下,几个知青领头人同意撤出火车站,但也有一个知青代表不认输,拼命往铁轨下钻,刘庭明顾全大局,上前抓住他腿硬拽出来……。”


  首批请愿团在黄玉海、涂清亮率领下,募捐后11个人顺利到达北京。夜以继日贴大字报,宣传演讲,到天安门广场静坐,坚持宣传大返城请愿,以团队的力量,在首都呐喊呼叫助阵,功不可没。


  刘庭明返城后进重庆集体小厂,九十年代下岗经商,但他家,没有背景没有资本,只凭一腔热血,很快便陷入巨额债务。他只能亡命天涯,逃到缅甸。据说他为躲避债务,在缅甸一个华人老板的砖厂打工,并找了一个缅甸女人结婚。随后多年过去了,没有刘庭明任何消息。有消息传,他已在泰国故去。


  涂清亮,当知青就入党提干、能写又有组织能力,在农场就当上连指导员,返城后如鱼得水,在重庆国有企业当上副总经理。


  彭其国(八斤),返城后进了集体所有制厂。下岗后搞起烹饪,凭借高超手艺,承包了解放军医院的食堂,生意做得热火朝天。


  陈远前,是首批赴京的11个代表。返城后,当上了冶金建筑公司工人,工厂经历了改制重组,收入微薄,家境不好生活低调,沉默寡言,很少参加重庆知青连谊活动,对参加大返城活动的那一段历史闭口不谈。


  旗手毛铁,返城后在集体所有制虎钳厂当钳工。上世纪80年代下岗,开过餐馆、做过小买卖,用坚韧不拔的毅力,自创彭氏经络瑜伽,现成为瑜伽大师、亚太国际非遗物质经络瑜伽文化遗产继承人。在重庆名声大噪,现他在重庆带千余名学员在练功。


  往事如烟,不堪回首。西双版纳农垦曾接纳了十万知青,知青中有不少杰出人才。他们创造过边疆,也伤害过边疆。西双版纳林深草密,丛岭连绵,知青们伐木开荒,放火烧山,屯田垦植,变原始森林为大寨梯田。知青们砍过千年古树,铲平过林涧灌木细草。原本以为大返城,能彻底改变知青生活轨迹。事实并非如此,少数人考取大学当上白领,多数人返城时文化低,无文凭,只能进企业当工人。又遇到改制下岗,生活一波三折。如今已到古稀之年,像当年远征对故乡的牵挂一样,知青们多年仍用眷恋亲人的真实感情,牵挂农场。因为八年的青春留在了这片土地,挥之不去的记忆,与农场有太多割舍不掉的复杂情绪……。


  大返城的故事,成为了云南耸立在景洪,乃至全国知青史上的一块纪念碑。大返城勇士,不管定居那里?不管身居何处?不管健在还是病故?他们的倩影永远留在版纳橡胶林。五万知青大罢工的呐喊呼叫,永远盘旋在版纳天空。昆明火车南站铁轨、留下39名勇士静卧的足迹。北京天安门广场,定格了风雪中抬旗似冰雕的首批,第二批请愿团缩影:还有勐定的211人绝食、孟底、孟撒、的罢工,与版纳知青大返城汇成了响彻云霄的霹雳,震响全国。团队的力量,集体的抗争,惊动了中央,赢得大返城胜利!

     首批北上请愿团名单:
刘普选:东风农场十三分场
龚宝林:勐满农场一分场
邹新德:勐满农场二分场
涂清亮:勐满农场三分场
郭永祥:勐满农场三分场
朱文元:勐满农场四分场
杨庆生:勐满农场五分场
汤贤福:勐满农场六分场
程远前:勐满农场七分场
文帮建:勐满农场八分场
罗光元:景洪农场九分场
马显清:景洪农场十一分
黄玉海:东风农场一分场
张开和:东风农场一分场
刘庭明:东风农场一分场
李宝发:东风农场一分场
王成忠:东风农场一分场
彭家孝:东风农场一分场
肖家云:东风农场一分场
曹祖国:东风农场一分场
王卫兵:东风农场一分场
李克香:东风农场三分场
蒋长礼:东风农场四分场
陈朝敏:东风农场四分场
张兴成:东风农场四分场
周企峥:东风农场六分场
黄永森:东风农场六分场
张鼎盛:东风农场六分场
凌志华:东风农场六分场
付新益:东风农场六分场
梁文明:东风农场六分场
王其荣:东风农场十分场
彭耕耘:勐养农场三分场
陶泽钧:勐养农场五分场
刘伟汉:橄榄坝农场三分场
蒋全生:橄榄坝农场三分场
彭其国:景洪农场电站
沈云奎:景洪农场二分场
谢学德:景洪农场八分场
王筌先:景洪农场八分场
陈昌文:景洪农场八分场
叶永强:景洪农场九分场

作者大返城作品回顾,点击下面蓝色字体欣赏:


丁惠民|我要回家


许世铺|拼闯在人生岔路口


彭耕耘|矢志不渝的返城路


梦魂牵绕西双版纳


风雪弥漫返城路


没有硝烟的战场


版纳橡胶林作证


 作者简历:

  杨培慧 ,63岁,党员,云南大学新闻系毕业 。供职:昆明市建委记者站站长、现任《云南经济日报》记者 ,从事新闻工作35年,著《城市之光》《高原彩虹》《丹心铸丰碑》三本报告文学。本人宣言:生命不息,写作不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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